一、理念层面：企业作为职业教育学习地点的合理性观念分析

（一）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思想奠定了企业作为学习地点的思想基础

（二）工作场所学习理论肯定了企业这一工作场所的学习价值

（三）职业能力的获得过程决定了企业作为职业教育学习地点

二、制度层面：企业作为职业教育学习地点的可行性制度分析

（一）相关法律确认了企业作为职业教育学习地点的定位

（二）相关法律和制度明确了企业作为职业教育学习地点的职责

（三）相关制度保障了企业作为职业教育学习地点的可行性

三、实践层面：企业作为职业教育学习地点的实践性行为分析

（一）企业积极为学徒提供学习地点和岗位

一组来自德国联邦教育与研究部（BMBF）的数据显示了企业作为职业教育学习地点的积极性和意愿，这组数据是企业所接受的关于提供学徒培训岗位的意愿或动机情况的调查。94%的企业认为接收受训者能够满足企业要求，90%的企业认为能够解决有技能的劳动力难以从劳动力市场获得的问题，80%的企业认为可以预防人才流失，74%的企业认为能够选择好的员工，73%的企业认为能够避免选择人员时出现偏差，58%的企业认为可以降低新员工的入门成本，57%的企业认为能够提高企业声誉，42%的企业认为可以将学员发展为生产雇员，35%的企业认为可以降低人员招募成本。

从这组数据中能够看出，德国企业在提供学徒学习地点的积极性非常高。2015年初，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发布了一份名为《校外技能》（Skills Beyond School）的教育报告，对20个成员国进行比较评估，结果显示德国、奥地利和瑞士从学校到职场的过渡对接最为顺畅。

OECD认为，这主要得益于学校教育和企业实训并重的“双元制”职教体系在上述三个德语国家占据了重要地位，这不仅为职业培训提供多样选择，也为日后的继续教育和岗位进修打下坚实基础。尤其是德国充分发挥了企业作为职业教育学习地点的作用。

德国复兴信贷银行（KfW）于2016年面向15 000家德国企业就其招收双元制培训学徒情况进行的一项调查表明：90%的学徒在中小企业参加培训，约120万人。在中小企业中，参与双元制的主力军是雇员人数在50人以上的中型企业，这类企业接收了120万名学徒的一半。雇员人数在50人下的小型企业中，参加双元制培训最为积极的是手工行业的企业（按照KfW定义，每年在德销售额低于5亿欧元的企业属于中小企业）。

德国企业积极为学徒提供学习平台还表现为企业主动承担了学习培训活动的相关费用，包括学徒津贴、企业培训师的工资、操作设备材料与教学资料等方面的费用。

（二）企业与学校积极开展学习地点合作

在德国确立起来企业作为职业教育学习地点的机制之后，就形成了学习地点合作的框架，推进学习地点合作实现校企深度合作，最终形成了双元制教育运作模式。

早在1972年德国就出台了《职业教育领域培训条例和框架教学协商协议》，这是学校和企业两个学习地点真正合作的开始。该协议专门规定了基于企业的《职业培训条例》和基于学校的《学校框架教学计划》之间进行的协商。企业作为学习地点并不是孤立于学校教育的，企业学习地点中的目标、计划、内容、方式是与职业学校中的目标、计划、内容、方式等方面相衔接的。

德国在学习地点合作的主要方面包括：①合作项目的实施；②教学和培训计划的协调；③行业从业者参与教学；④整合工作任务和工作组；⑤关于学徒行为和成就的信息交流；⑥与该地区公司的培训项目。[10]可见，当前在我国深化产教融合、推进校企合作时，首先需要建立起企业作为职业教育学习地点的机制，通过校企两个学习地点的合作来实现共育人才。

（三）企业中建设了一支具备良好资质和教学行为的专门师傅

德国制定了专门的《企业培训师资质条例》（Ausbilder-Eignungsverordnung，AEVO），并进行了多次修订，如最近一次2009年《培训师资质条例》规定，培训师既要具有自己负责培训的职业所要求的技能、知识和能力，又要具有基于职业教育和劳动教育的教育教学能力。德国于2010年实施了一个“工业企业的教育质量发展”（Quality Development in Education within Crafts Enterprises）项目，其特色做法是要求每一个给学徒提供实习的企业必须至少要有一名指定的师傅在学员培训期间为学员提供指导，即企业作为职业教育学习地点应该配备有资质的企业师傅，这些师傅要通过参加某种考试、遵守相关规定来证明其具有作为企业培训师傅的职业方面和教育方面的能力，并从2009年8月开始必须参加相关考试才能获得企业培训师傅的资格。在德国还建立了专门针对企业师傅资格的手工业师傅考试认证制度，由本行业来组织师傅资格考试。

（四）构建了基于企业学习的学习模式或平台

在企业这一学习地点中形成了一些与之相适应的学习观念，如重视非正规学习、非正式学习和与工作相关的学习。基于上述理念构建基于企业学习或工作学习的模式。如德国一些企业在实际生产环境中建立起“学习岛”（Learning Island）的工作区域，以在真实的生产环境中通过完成工作任务来实现学习和培训。如，德国奔驰公司和宝马公司，为了使职业培训能够更好地与实际生产过程相结合，专门在生产车间的一角建立了学习岛，学生在培训师傅的指导下，采取小组工作的方法，共同制定工作计划，共同寻找方法和策略，最终完成工作任务。学习岛不是一种模拟式的学习活动，而是一种基于企业生产活动的真实性学习，在企业工作中进行学习，企业是学习地点。再如，学习工厂（Learning Factory）的教学模式在德国“双元制”教育中被认为具有重要意义。学习工厂实质上是一种企业建立的接近企业生产实践的人才培养和学习模式。“学习工厂以工作和产品作为学校教学的载体，让学生在真实的工作环境中进行学习，实现教学过程与生产过程的统一、教学内容与工作内容的统一、教学成果与生产产品的统一”。

四、企业作为职业教育学习地点对我国的启示

企业作为学习地点能够有效运作，原因在于德国形成了一套基于观念、制度和实践的完善的体系，基于企业的学习观念得到广泛认同，基于企业的学习制度以法律政策等形式确立，基于企业的学习培训实践有自己的教学计划、师资、内容和方式。我国要探索深化校企合作和产教融合、推进学徒制建设，关键是建立起企业这条线的教育机制，迫切需要建立基于企业的教育运作机制，而不是单纯的学校与企业之间的合作。

（一）要确立起基于工作场所或企业的学习观念

（二）要健全企业在职业教育中的主体地位的制度体系

（三）构建基于企业实践特点的专门化的师资、教学标准、教学方法体系